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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文化基因和它的副作用
對應著遺傳和生物學意義上的“基因”,
還有一個社會和文化意義上的概念叫“迷因”(meme)。迷因可以被稱作“文化基因”。
1976年,著名演化生物學家理查德·道金斯在他引發轟動的書《自私的基因》裡,
提出了這個概念。
道金斯把“文化基因”定義為“一個文化傳播或模仿單位”。
文化基因(meme)是指,任何得到人們廣泛接受的信息、思想、感情或行為。
它可以是常識、傳統、理論、偏見甚至口號。文化基因可能只是一時的流行,
但是,也可能像童話故事一樣流傳幾百年。
有些文化基因對我們有益,也有些文化基因卻不見得,比如,種族主義也是一種文化基因。
美國社會生物學家麗貝卡·科斯塔提出了一個概念叫:超級文化基因。
顧名思義,超級文化基因就是那些普遍的、根深蒂固的文化基因。
超級文化基因會影響人們的想法和行為,也讓很多變化難以發生。
超級文化基因的好處是,它可以幫助我們快速達成共識,讓我們知道如何做不會冒犯大家。而且,因為每個人的生活都在變得越來越複雜,如果遇到的每個決定都必須要深思熟慮,
並且收集足夠支持決定的事實,速度會很慢,效率也很低,只能淹沒在大量的信息中。
超級文化基因可以幫助人做出大多數人都會認可的決定。
但是,超級文化基因的壞處是:它會抑制多樣性。
科斯塔說:“就像麥當勞、沃爾瑪等大型連鎖店排擠小店一樣。
零售連鎖店是把我們的吃穿統一化,超級文化基因是把我們的文化統一化。
”超級文化基因,讓那些能跟它共處的思想、行為和信仰存留下來,其他的會被過濾掉。
而從進化的角度看,多樣性的好處是,可以增加一個物種在環境挑戰中生存下來的概率。
對於社會系統也是如此。哈佛大學教授揚尼爾·巴哈彥就說:
“如果一個系統具有高度的多樣性,那麼它在面對複雜的挑戰時就會有良好的表現。”
科斯塔列出了五個她認為已經在壓抑社會多樣性的超級文化基因。
第一個是“非理性反對”。
這個現像其實很普遍,我們越來越善於表達自己對某樣東西的反對,
但是卻提不出自己想要倡導什麼東西,拿不出建設性的行動計劃。
舉個例子,在美國總統大選中,流行“負面廣告”。所謂負面廣告,
就是候選人做廣告,目的是讓選民反對另一位候選人,而不是呼籲支持自己。
這種策略也很熟練地被候選人使用。比如,2008年時,奧巴馬提出了“改變”這個理念。
當時希拉里·克林頓就說,改變只是個詞語,奧巴馬需要詳細解釋自己要如何改變。
但是,奧巴馬的團隊知道,只要提出任何方案,都會招來很多批評。
反而是含糊其辭地鼓舞人心,更容易吸引人。畢竟,沒有人會反對改變。
2016年總統大選時,特朗普更是使用反對策略的高手。
我們能記住特朗普對很多東西的抨擊,但是就是想不起他說過自己打算怎麼辦。
科斯塔說,反對也是人的本能,一旦人撞上一個認知門檻,就開始排斥數據和解決方法,
試圖把複雜性降低到可控的水平,“在一個變量太多、變化太快的環境裡,
大腦會尋求簡單的解釋和更少的選擇去恢復秩序。”因此,就會反對變化。
第二個超級文化基因是指責個人。
我們喜歡揪出一個具體的個人出來,把複雜的、系統性的社會和經濟問題推到他身上。
這種情況一旦發生,大部分人也就不會再集中精力去思考和解決那些根深蒂固的社會問題,
而是專注於譴責這個具體的人。
“我們很容易相信,我們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改變一個人的看法。”
第三個超級文化基因是圖省事的用觀點來代替事實。
一種是認為只要大家達成了共識,這個共識就是事實。
喜劇演員喬·斯圖爾特(Jon Stewart)說:“只要你贊成就是事實嗎?根據維基百科的規則,
如果大家都同意,那麼就是對的。都同意就行了嗎?我認為事實是另一碼事。 ”
另一種就是固執已見,堅持自己認為的觀點是事實。美聯儲前主席艾倫·格林斯潘曾經說過:“先生們,你們都有權利持有自己的觀點。但是你們沒有權利擁有自己的事實。”
第四個超級文化基因是筒倉式思維。
所謂筒倉,是一種又高又厚沒有窗口的建築結構。
筒倉式思維,指的是條塊分割的思維和行為,它會阻礙協作 ,
而合作是處理高度複雜問題所必需的。筒倉式思維讓我們只會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
第五個超級文化基因被科斯塔稱為“極端經濟學”。
這個很容易理解。用科斯塔的話說:“財務收益日益成為衡量成功的決定指標。
但人們很容易把賺錢盈利和最好的文明混為一談。”
如果一個物種能保持多樣性,那麼它就可以在進化中佔有優勢。
同樣,多樣的文化基因也有助於一個社會的持續成功。
而當一個文明開始出現一致性的傾向,那就表明,這個社會的超級文化基因盛行,
它在試圖通過消除多樣性來減少自己面對的複雜性。
這在短期內可能有效,長期而言卻會增加風險。
如何消除超級文化基因的統治呢?
科斯塔說,有三個方法:
第一個方法是觀念本身的力量。
一旦人們都意識到超級文化基因的存在,
意識到它的統治,想要擺脫它,超級文化基因本身就不再起作用了。
她引用一位作家的話說:
“理解文化基因的人在生活中會越來越佔優勢,尤其是在避免自己被操縱或被利用方面。
如果你能更好地理解自己的心理作用機制,
就能夠更加游刃有餘地應付周圍日益微妙的操縱。”
第二個方法是激進的範式變革。
歷史上,根深蒂固的信仰經常被異常強大的新發現、創新推翻。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進化論對神創造人的超級文化基因的影響。
第三個方法是,鼓勵接納和理解複雜性,
而不是鼓勵大家都用一種簡單的信仰,也就是超級文化基因來逃避複雜性。
以上就是社會生物學家麗貝卡·科斯塔對超級文化基因這個概念的闡述,
以及她認為現在有什麼超級文化基因正在妨礙我們,我們又該如何擺脫它們。
希望對你有所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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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美國社會生物學家麗貝卡·科斯塔提出了一個概念叫:超級文化基因。
顧名思義,超級文化基因就是那些普遍的、根深蒂固的文化基因。
超級文化基因會影響人們的想法和行為,也讓很多變化難以發生。
有五種壓抑社會多樣性的超級文化基因。
1. 非理性反對
這個現像其實很普遍,我們越來越善於表達自己對某樣東西的反對,
但是卻提不出自己想要倡導什麼東西,拿不出建設性的行動計劃。
舉個例子,在美國總統大選中,流行“負面廣告”。所謂負面廣告,
就是候選人做廣告,目的是讓選民反對另一位候選人,而不是呼籲支持自己。
2016年總統大選時,特朗普更是使用反對策略的高手。
我們能記住特朗普對很多東西的抨擊,但是就是想不起他說過自己打算怎麼辦。
2. 指責個人
我們喜歡揪出一個具體的個人出來,把複雜的、系統性的社會和經濟問題推到他身上。
這種情況一旦發生,
大部分人也就不會再集中精力去思考和解決那些根深蒂固的社會問題,
而是專注於譴責這個具體的人。
“我們很容易相信,我們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改變一個人的看法。”
3. 圖省事的用觀點來代替事實
(1)認為只要大家達成了共識,這個共識就是事實。
(2)固執已見,堅持自己認為的觀點是事實。美聯儲前主席艾倫·格林斯潘曾經說過:
“先生們,你們都有權利持有自己的觀點。但是你們沒有權利擁有自己的事實。”
4. 筒倉式思維
5. “極端經濟學”
這個很容易理解。用科斯塔的話說:“財務收益日益成為衡量成功的決定指標。
但人們很容易把賺錢盈利和最好的文明混為一談。”
如何消除超級文化基因的統治呢?
1. 觀念本身的力量
一旦人們都意識到超級文化基因的存在,
意識到它的統治,想要擺脫它,超級文化基因本身就不再起作用了。
2. 激進的範式變革
歷史上,根深蒂固的信仰經常被異常強大的新發現、創新推翻。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進化論對神創造人的超級文化基因的影響。
3. 鼓勵接納和理解複雜性
而不是鼓勵大家都用一種簡單的信仰,也就是超級文化基因來逃避複雜性。